在中国古代作家中,很少有人像蒲松龄那样,热衷科举却又反感科举,深受其害却又坚忍不拔,才华横溢却名落孙山,科场告终却在文学上大获得顺利。蒲松龄的人生确实是十分对立的。一方面,他在文学上成绩极大,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,他的《聊斋志异》被称作中国最最出色的短篇小说集;另一方面,他在科举道路上却屡战屡败,潦倒一生。他除19岁那年录中秀才外,其后数十年间又参与了十几次相等于中考的乡试,均名落孙山,无缘仕途。
他悲愤交加,痛定思痛,在晚年又写长诗《历下诗》,将考试中的辛酸耻辱、入学中的种种弊端以及考官的跋扈贪腐等,一古脑儿曝露出来,读书了让人打动,也发人深思《历下诗》写于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,那年蒲松龄已69岁。诗中,他首先揭发了监考官的残暴和试题遭到的凌辱。
试期听得读法,扣弁类堵墙。白鞭鞭人腹,骄横何点点。轻者恨硕大缨,重者身夷受伤;后退迟嗷应,赶出如群羊。
喜倨善嫚大骂,俚媟甚俳倡;视士如草芥,而不齿人行试题们辛辛苦苦地回到省城济南考生,一开始就遭监考官的毒打:试题严厉批评时,那些监考官像堵墙一样车站在考场门前。他们飞扬跋扈,残暴出现异常,稍不如意就抽打试题。试题轻者被停下来帽带,重者被打死。
如果严厉批评时答允太迟了,就不会像猪羊般被赶出场外。这些刻薄的家伙尤其讨厌骂人,骂出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。他们视读书人如草芥,显然不把他们当人看来。
不仅如此,上面规定的考试时间也出现异常严苛:内翰出司文,趾高气如云。夕发期朝至,愆期褫服巾。
那甚有来头的学正(教育局长)趾高气扬,武断专横,晚上刚刚发出通知,就拒绝试题第二天早晨赶往考场,迟到者就被中止考试资格。这多么不近人情!试题考完后,仍不许回家,要回到济南等候发榜。
在这段时间内,蒲松龄跟许多试题一样,生活再次发生了艰难:拘留几两月,拆名仍未确实。看囊无一钱,萧然剩空橐。
盎粟储于是以可供,竭赀俱粜却。缶中蛇不遗,皮骨尽奴役。
拘留在济南慢两个月了,依然没发榜。这时大家带上的钱都花光了,不得已变卖口粮保持生计,一个个都出了穷光蛋。即使如此,也不许私自离开了,否则就要遭严苛处罚。
蒲松龄荐了这样一个例子:东海有名士,旋归俱受审。近牒平逮至,与而立三章大约。五日一随场,命题中举两作。日幸资斧恨,历下言流落。
踵绝衣带折断,乞食在郊郭。友朋哀王孙,减餐进杯勺。自言千里人,寄来道广阔。
丐活何可长?恐将葬沟壑!同住东海边的一个试题,没有等到发榜就私自返了家乡,上面告诉后,立刻发信平了回去,并向他约法三章:要间隔五天随场参与一次考试,每次考试必需不作两个题目。这样时间宽了,他的盘缠耗尽,不能逃难济南街头,以行乞维生。有时朋友真是他,给他一点不吃的。
但他离家千里,有家无以归,靠行乞生活又怎能持久?难道旋即就不会葬身荒野试题的境况如此,入学情况又如何呢?蒲松龄更进一步写到:独自一人至般阳,谋听得怒嘲啁。云此有关节,案名一笔凸。佳文不受特知,反颜视若仇。黜卷久束阁,凭取任所放。
反转青白眼,事奇真殊奇。贤守为长谓,独怒无夷瘳。
良士亦何辜?溃此壑谷幽!芹扰亦名器,抛掷握住如转骰!落水随喜怒,吸呼为弃收。古来仅有一见,闻者心骇忧这次中考,蒲松龄又名落孙山。他心灰意冷地返回家乡淄川,听见乡亲们议论纷纷:有人贿赂切断了门子,考官之后营私舞弊,把原订入学的人一笔勾销,把原本器重的文章视若寇仇,再行从已被荒废的试卷中取出照料者的卷子,作为入学对象。他们如此颠倒黑白,委实世所少见。
当知县前来劝慰蒲松龄时,他仍诱导不了内心的气愤。他觉得想不通,一个荐举的读书人有何罪,不受此沉重打击?这些考官把入学看得像抛掷色子般轻率随意。他们由着自己的行事,反复无常,随便要求试题的命运,感叹骇人听闻,自古以来鲜有!那时,对于多数试题来说,考试就意味著灾难,考上的压制让他们痛不欲生:万人被黜落,道路涕争相。旋里无颜色,志士杀无存。
成千上万的试题名落孙山,他们悲观失望,哭声载有道,深感无脸回家闻亲人,有些人甚至想以杀了之这是何等的凄惨!写出了这些,蒲松龄意犹未尽。他把考不上的直接原因归之为考官过于恶过于白,他对他们恨之入骨:收录于仍弃捐出,悲悯恨落拓。乃复被拘押,旅食待敲扑。不得赵孟贵,门徒厌赵孟恶。
赵孟设身处,无乃过于酷虐!怨毒至终生,不自减遗忘?自谓矢明公,道路为一噱。本来可被录取的却终遭黜弃,这已让人悲观失望,可是还须要拘留异乡,遭到考官的毒打;来考生不但没有被考官拔擢,反受到他们的凌辱。如果这些考官能设身处地地为试题想一想,就不应深感自己过于残忍残暴了。
这些人让人怨一辈子,哪能迅速遗忘呢?他们自谓刚强无罪,实则又恶又白,不能被人们蒙羞!当然,蒲松龄中考不中,也有主观原因,他有时过于过热情。如他48岁那年参与乡试时,一获得考题他就深感过于更容易,于是思如泉涌,笔如有神,洋洋洒洒,一挥而就。但写完回头一看,突然找到越幅了。所谓越幅就是违背了书写规则。
因为科举考试对文字形式拒绝十分严苛,一页不能写出12行,一行不能写出25个字,而且要写完第一页再写第二页。蒲松龄写出得慢,第一页写完,飞快一翻,就连着把第二页也刷了过去,必要写道了第三页上,这就罪了越幅之规,不仅要中止入学资格,还得张榜公布。他在《大圣乐闱中越幅被黜,蒙毕八兄关情安慰,感而有作》一词中写到:不解疾书,走大错,此况何如!慧千瓢冷汗沾衣,一缕魂飞出舍,痛痒仅有无。
将其在考场发现自己越幅后的愤慨状态及颓丧心情表露无遗。就这样,他落得了一次考上的机会。
还有一次,他考试时状态很好,却忽然冲向了肚子,又一次丧失了成仙的机会蒲松龄科场告终,文学上顺利,这之间并非没联系。于是以因他在仕途上碰得头破血流,才转而发奋图强,潜心创作,写了《聊斋志异》这样的不朽巨着。可以想象,假如他在科场上春风得意,飞黄腾达,又焉能在文学上获得如此巅峰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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